三年来，我的男友从未赠我一朵花，却在520这个特别的日子，为我的朋友精心挑选了一束洁白的玫瑰。
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，我质问他，他却只是轻蔑地瞥了我一眼，冷冷地说：“我只是感谢她，你别自找麻烦。”
后来，他种下了满山的玫瑰，眼含泪水，希望我能回心转意。
然而，我只能轻轻摇动手中的新娘花束，告诉他：“抱歉，你来得太晚了。”
5月20日，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日。
一大早，我就给秦羽发了条消息，问他要不要一起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。
等了好久，他才回复我，问：“啥节日？”
隔着屏幕，我能想象他那皱着眉头，一脸不在乎又显得不耐烦的表情。
尽管我嘴里叼着面包，挤在电梯里，我还是努力地敲字解释：“520，就是‘我爱你’的意思，咱们过情人节吧。”
“这也情人节？”
我了解他的性格，喜欢温柔的对待，于是我撒娇说：“就是想见你嘛，我实习，你忙合同，咱们都一周没见面了！”
不出所料，秦羽答应了：“行吧。”
我得寸进尺：“那你能不能说句爱我？”
“……”
不出所料，秦羽啥也没说，好像没看到那条消息似的，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：“去上班吧”。
我们认识了九年，谈了三年恋爱，他从没说过爱我。
只有在我表白那天，秦羽把他的棒球帽扣在我头上，说：“行吧。”
“反正除了你，我也想不到还能和谁谈恋爱。”
我知道他嘴硬，于是我在心里把这句话转换成“秦羽喜欢且只喜欢温瑜”，然后开心了一整晚。
在秦羽面前，我总是有这种能力。
谈恋爱后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，我还是追着他跑。
他很忙，从大二开始就自己创业。
我知道他想做出点成绩给他爸看，所以我从头到尾，只是默默地陪着他。
也是在那时认识了闺蜜徐爱帆。
她妈妈的公司和秦羽的在同一栋写字楼，我在楼下的咖啡厅买拿铁，正好看到徐爱帆和纠缠不休的前男友吵架。
我站出来帮了她，从此我们成了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。
那天晚上，秦羽陪我送徐爱帆回家，不远，就在市中心安静的别墅区。
回去的路上秦羽一直沉默，我怎么逗他他也不开口，我有点失落：
“为什么不理我，是不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时间？那我也不要你了。”
秦羽反应很大，他突然转身，走到我面前，低头狠狠地吻我。
力气很大，我的嘴唇都被咬破了，感到一阵阵的疼痛。
“……疼。”
秦羽放开我的嘴唇，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肩膀：“别说不要我，温瑜，永远别说这种话。”
他紧张得眼睛都红了。
我最受不了他这样，于是我把脸贴过去，轻轻地蹭了蹭：“骗你的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
那时说这句话的我，是多么认真和虔诚啊。
我真的觉得，我这么爱他，一定不会离开他的。
从十四岁那年，看到他满身是血地坐在楼门口时，我们的命运就紧紧地绑在了一起。
路灯下，秦羽抱了我很久，突然看了看表：“末班地铁停了。”
“……那今晚，咱们出去住吧。”
我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，紧张得嗓子都干了。
结果秦羽把我带到附近的酒店，很自然地说：“开两个房间。”
“……”
说不清，那一刻我是什么心情。
似乎有点失望，又似乎松了口气。
秦羽、徐爱帆还有我，咱们仨都是A大的一份子。
消息一传来，咱们就约在食堂见面了。
一落座，徐爱帆就帆呵呵地开口：“我这一学期都没在这儿吃过，实在提不起兴趣。”
我有点尴尬：“要不咱们换个地儿，去校外吃？秦羽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话音未落，秦羽那冷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：
“没必要，又不是啥金枝玉叶，哪儿那么多讲究。”
徐爱帆只是笑而不语。
秦羽一走，徐爱帆就凑过来低声问：“小瑜，你那位脾气好像挺冲的啊？”
“他...他比较内向，今天公司事多，还得赶回来上课，所以心情不太好，不是冲你。”
“我就随便问问，看你急急忙忙解释这么多。”
她搭着我肩膀，若有所思地望着秦羽离去的背影。
我敏感地感觉到，他们俩似乎不太对付。
秦羽会提醒我：“别跟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走太近，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徐爱帆也会在逛街时挽着我随口说：
“小瑜，我觉得你那位不太适合你，真难相处。”
我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，只能两边劝和。
秦羽一生气，能好几天不理我，连消息都不回。
我难受极了，课都听不进去，结果老师点我回答问题，我愣在那儿。
眼看老师要扣我平时分，手机突然亮了，是秦羽的消息：‘选C。’
‘选C。’
我一说，老师脸色总算缓和，让我坐下好好听课。
我刚坐下，手机又亮了：‘别找我了，听课。’
‘你来上课了？坐哪儿呢？’
‘你终于回我了秦羽！’
‘不生气了吧？’
我连发好几条消息，突然身后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：‘吵死了。’
我猛地回头，看见秦羽戴着棒球帽，帽檐压得低低的，就坐在我后面。
心情一下就好了，我笑得特别开心，听见他嫌弃地说：‘你笑得真傻。’
‘秦羽，中午一起吃饭。’
‘...好。’他顿了顿，‘就咱俩，别带那位大小姐。’
对，一开始，秦羽和徐爱帆是互相看不顺眼的。
那情况是啥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大概是大三那会儿，学校安排实习，我忙得连约会都没时间。
徐爱帆去了她妈公司实习，秦羽的工作室也步入正轨，两人几乎天天见面。
起初我没在意，因为徐爱帆还会偷偷跟我说：
‘放心，我帮你看着，看秦羽会不会跟工作室的小姑娘眉来眼去。’
我笑道：‘都认识两年多了，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大意见？’
‘放心吧，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，除了我，他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的。’
四月刚开头，秦羽跟我透露了点风声，说他搞定了一个大单子，不过自己吞不下，得找人搭伙。
我一边舔着冰淇淋，一边好奇地问：“有目标了吗？”
“帆虹。”
帆虹是徐爱帆她妈的公司，规模大得多，他们自己就能搞定，怎么还会找秦羽合作？
尽管心里有疑问，我还是说：“那你先走正规途径谈，我这边去问问爱帆，看她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异。
我满脑子问号，抬头一看，秦羽眼里闪过一丝阴影：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去。”
吃完饭，我们走在商业街上，人来人往，热闹非凡。一群小孩抱着玫瑰花往我怀里塞，还对秦羽说：
“哥哥，给你女朋友买朵花吧！”
秦羽眼神都没变，继续往前走：“不买。”
我被孩子们围得团团转，尴尬地落在后面，只好掏出钱包里的零钱：
“行了行了，哥哥害羞，姐姐来买你们的花送给他。”
孩子们拿到钱后一哄而散，我手里拿着几朵玫瑰，快步追上秦羽：“送你的花。”
他瞥了一眼：“这玩意儿有啥用？”
“好看啊，代表爱情啊。”
“那又有啥用？”
“……”
秦羽从没给我送过花，我觉得他就是觉得花没用，也不懂我们女孩子那些小心思。
但是，给徐爱帆送花的时候呢？
520那天，我下班后急匆匆赶过去，正好看到他把花和礼物递给徐爱帆。
徐爱帆接过礼物，笑得很甜：“这点小事，谢我这么重啊。”
秦羽的声音特别柔和：“应该的。”
他从没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过话。
我站在几步之外，手里抱着花，愣住了。
地上的水坑映出了我乱糟糟的头发，那是刚才挤地铁时，马尾被拉扶手的人扯乱的。
人那么多，我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红玫瑰，但还是被挤掉了很多花瓣，看起来有点狼狈。
而秦羽递给徐爱帆的白玫瑰，还带着水珠，每一朵都开得正艳。
这时，身后传来刺耳的电瓶车喇叭声，我慌忙退了一步，车轮溅起的水花，弄湿了我的裙子。
我狼狈地抬头，正好看到秦羽和徐爱帆的目光。
看到我，秦羽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，只是淡淡地问：“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？”
徐爱帆就站在他身边，怀里抱着那束花，脸上的笑容都没变：“小瑜，你也来了？”
眼睛和心都酸胀得厉害，我用空着的手紧紧捏着裙摆，深呼吸了好几下，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：“你们怎么在一起？”
“今天不加班，下楼的时候小秦正好给我打电话，说有东西要给我。”
徐爱帆晃了晃手里的花和礼物袋，“既然你来了，那我就先走了——小秦同志，以后合作愉快啊。”
以前对徐爱帆总是板着脸的秦羽，竟然挑了挑眉，笑了：“当然。”
徐爱帆驾车离去后，我依旧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秦羽走近，低头瞥了一眼我那湿漉漉的裙摆：“都湿成这样了，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。”
为了便于他处理工作室的事务，我们从大学三年级起就租了房子在外头。
我听见了他的话，却依旧站在原地。
秦羽的目光扫向我，停留在我怀中的玫瑰上，微微停顿。
“我帮你拿着吧，你先整理一下裙子。”
他递给我一包纸巾，那束已经凌乱的玫瑰被他随意接过，花瓣散落一地。
纸巾袋是橘粉色的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，不是秦羽常用的那种，却和徐爱帆身上的香水味如出一辙。
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，深吸一口气，问他：
“你最近和爱帆走得很近吗？为什么要送她花？”
“和帆虹的合作，多亏了她帮忙，才能谈下来。正好帆虹那边由她负责，我就顺便感谢一下她。”
秦羽说着，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“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心我和她有矛盾吗？以后不会了。”
我茫然地站在那里，看着他。
我们已经相识快十年了，彼此人生中最阴暗的时刻都有对方的身影，他的眉眼对我来说也再熟悉不过。
但此时此刻，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。
我第一次遇见秦羽，是在我十四岁那年，他转学后搬到了我家楼下。
青春期容易饿，我晚上偷偷下楼买宵夜，看到他浑身是血地坐在楼门前，面前的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小块深色。
听到动静，他转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阴郁而凶狠，却又带着一丝脆弱，就像丛林中的小狼崽。
我就这样，陷了进去。
我偷偷买的牛肉馅饼被我掰下一半递给他，秦羽垂着眼，似乎没看见。
我也不气馁，手就停在空中，僵持了很久，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，接过了那半边馅饼。
后来时间久了，我慢慢了解到一些关于秦羽家里的事情。
比如他爸结婚这么多年一直在转移财产，把他妈妈逼疯后就提出了离婚，因此秦羽妈妈一喝酒就会打他，有时候甚至会动刀子。
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，唇边甚至带着笑。
我心疼得要命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头顶，像抚摸猫咪那样一下一下地滑落。
“以后有我了。”我轻声说，“你别怕，以后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上高中后他更受欢迎，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秦羽却总是和我说话，我也因此感到开心，好像这证明了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。
可是，即使是面对我的时候，他看起来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眉宇间那锋利又明晃晃的笑意，似乎预示着某些事情即将发生。
我一路沉默，终于在他停好车后鼓起勇气：“秦羽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想要一束花。”
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：“噢，那这个你自己拿着吧。”
那束我自己买的、乱糟糟的玫瑰被递到我面前，我没接，吸了吸鼻子，认真地看着他：
“我不要这个，我要你买一束送我。”
“好好的闹什么？”
秦羽皱着眉头，好像我在故意找茬一样，“你都买了，我为什么还要再送你一束？”
心底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，在这个瞬间聚集在一起，像锋利的箭矢，一下子插进我的心脏。
“因为今天是520，是情人节！你都给徐爱帆送了一束玫瑰，怎么就不能送我一束？我才是你的女朋友！”
我失控地喊出声来，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，眼泪也不可抑制地跟着掉了下来。
“温瑜，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？”
他冷下脸，淡淡地扫了我一眼，“单纯为了感谢她帮忙而已，你闹成这样，简直没事找事。”
没事找事。
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：“情人节你送别的女人花，是我没事找事？”
“情人节？商家搞出来的营销手段而已，什么时候真成情人节了？”
他嗤笑了一声，“徐爱帆是你的好朋友，当初我跟她关系不好的时候你那么急，现在我和她关系缓和了，你倒不帆意了。温瑜，你虚不虚伪啊？”
心尖痛得发抖，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却被抽泣的声音填满了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我早就知道秦羽嘴毒。
高中那会儿我被人欺负，他知道后领着我找过去，把几个凶巴巴的女生骂到哭，还动了手。
大一竞选班委，我被票数相当的男生阴阳怪气地挤兑，秦羽揪着他领口把人按在讲桌上，慢条斯理地一条条反驳完，说：“跟温瑜道歉吧。”
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宿舍，我开心得要命，侧头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：“秦羽，你好会嘴炮哦！”
他语气依旧是冷淡的：“那也是为了你。”
那也是为了你。
我没想过，有一天他的枪口也会对准我。
我坐在车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秦羽却好像失去了耐心，他拉开车门下去，垂眼看着我：“回家。”
我没有应声。
可却又希望，他能哄哄我，至少开口解释一下。
“不愿意回去的话，就在这里哭个够吧。”
车门被关上。
好像把车里哭泣的我，和车外神情冷漠的他，隔绝成了两个世界。
在一起这么久其实我没跟秦羽闹过脾气，因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，也知道他性格阴郁又脆弱，即使一句玩笑话可能也会让他不安。
所以哪怕心情不好的时候，我也会努力在他面前扮演出开心的样子。
他不说爱我没关系。
他不送我花也没关系。
在秦羽身上，我的爱似乎特别容易被满足。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倏然有雷鸣声响起，接着又开始下雨。
渐密的雨声里，车门被拉开。
秦羽撑着伞，蹲下身来，静静地看着我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他说，“下雨了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例如此刻，他只要稍微服一服软，我心里的委屈就已经散去了大半。
下车后我下意识往右边看了一眼，或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，小区门口的花店已经提前关了门。
我还是没有等到我的那束玫瑰。
次日，徐爱帆在微信上向我致歉。
“不好意思啊小瑜，最近项目忙得不可开交，昨天啥日子我都给忘了。”
她接着说，“我订了一大束红玫瑰给你，秦羽没送的，我来补上。”
果不其然，不久后我接到了外卖电话，说是有人为我订了九十九朵玫瑰，送到了公司楼下。
晚上回家时，我抱着那堆玫瑰，正费劲地掏钥匙，门突然开了。
我从花丛中看到了徐爱帆的脸，一时愣住了。
“小瑜，今天不加班啊，这么早就回来了？”
她笑着接过花，递给了秦羽。
他接过花，动作那么自然。
夏天已经悄然而至，她穿着吊带短裙，秦羽也穿得很清凉，房间里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。
我愣了一会儿，才问：“怎么不开空调？”
“好像坏了，按不开。”徐爱帆笑着回答。
我走过去，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几下，发现没反应，于是弯下腰，从抽屉里找了两节新电池。
“啊，原来是没电了。”
她恍然大悟，轻轻踢了秦羽一下，
“遥控器有没有电都不知道，好歹是你自己租的房子，我看是小瑜把你惯坏了。”
我站在原地，默默地看着他们，直到手心传来刺痛。
低头一看，原来是手攥得太紧，被钥匙硌痛了。
秦羽平静地跟我解释：“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完，正好爱帆说想跟你说说话，我们就带回来处理了。”
我点头：“那你们先忙工作吧，我去做饭。”
其实我的心情，并不平静。
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一个是朋友，一个是男朋友，曾经他们彼此看不顺眼的时候，我是那么诚心诚意地希望，他们的关系能缓和。
可如今，因为工作上的事情，他们关系缓和了，我反倒不舒服起来。
也许秦羽说得没错，我就是很虚伪。
我一边胡思乱想，一边做好几个菜端上餐桌，叫秦羽和徐爱帆过来吃饭。
坐下后，目光落在秦羽脸上，我忽然怔了怔。
“天太热了吗？”我看着他嘴唇上那一点鲜红，“你嘴巴都出血了，要不要涂点药？”
“……”
“秦羽？”
他猛地抬手，手背用力擦过嘴唇，声音有些莫名发冷：“没事，喝点水就行了。”
吃完饭，秦羽去厨房洗碗，我坐在沙发上，和徐爱帆说了会儿话，然后送她下楼。
站在电梯里，亮白的灯光照下来，把她细长脖颈上那条钻石项链照得光华璀璨。
我多看了几眼，忽然觉得有点眼熟。
走出楼门的时候我顺口问了一句，她抬手抚过吊坠，笑眯眯地说：
“没错，就是我之前转发微博说很喜欢的那条。秦羽为了感谢我牵线搭桥，专门买来送我的。”
我愣在原地。
“好了小瑜，你就送到这里，赶紧回家吧，我也得开车回去了。”
她踩着高跟鞋，婀娜的背影渐渐走远了。
楼道的声控灯暗下去，我站在黑暗里，不知怎么的，忽然想到两年前。
那时候秦羽的工作室刚有一点起色，加上学校课多，他忙得不像话，好不容易抽出半天和我约会，在商场里试了一条水晶项链。
其实也不贵，一千多块，但我知道他资金紧缺，于是故意装出不喜欢的样子，对着镜子挑了一堆毛病。
店员在一边说：“您想要效果好点的，预算肯定也得往上抬一抬。”
赶在秦羽开口前，我连忙道：“但我也不喜欢戴项链，缠头发，走吧走吧，我们去逛逛别的。”
出了商场的门，秦羽问我：“喜欢吗？”
“也没那么喜欢啦。”
我笑嘻嘻地挽住他胳膊，仰着头撒娇，
“我喜欢的项链超级贵的，等你事业有成那天，再买来向我求婚吧。”
考试在即，校园里的气氛日益紧张，我决定向公司提出暂停实习的请求。
我本人也搬回了宿舍。
然而秦羽的项目却不能停摆，他忙得不可开交，连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挤不出来。
微信聊天里，满是我的长篇大论，偶尔夹杂着他简短的回复。
关于那条项链的事，我终究没有勇气去问他。
我只是感觉到，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悄无声息中越来越远，而我却束手无策。
那天下午，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，我收拾好东西，环顾教室，却发现秦羽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我拨通了他的电话，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起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说：「考试终于结束了，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庆祝一下吧！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秦羽平静地说：「今晚不行，你先回家吧。」
「项目第一阶段即将结束，有些细节需要处理，我得去工作室一趟。」
我紧握手机，问：「爱帆会和你一起去吗？」
「嗯，她没开车，我得带上她。」
电话挂断了。
我茫然地坐在椅子上，直到室友拍拍我的肩膀问：「你今晚回宿舍吗？」
「不回。」
我到家时，天色尚未全黑，从客厅窗户望出去，可以看到天边大片火红的云彩，景色异常美丽。
当初我和秦羽一起来看房子，也是一个如此美丽的黄昏。
我站在窗边多看了几眼，他便和中介敲定了这间房子——尽管它的租金比其他同等条件的房子要高出几百。
我总是从这些日常小事中寻找线索，告诉自己，尽管秦羽从未说过爱我，但在他的世界里，我是不可或缺的。
但是。
但是。
不知从何时起，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。
在最后一片云彩消失之前，我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，发给秦羽后，鬼使神差地点进了朋友圈。
十分钟前，徐爱帆发了条朋友圈。
「小徐考试结束，买个包包犒劳自己，可以开始愉快的暑假工作了。」
配图是她背着包站在LV专柜的镜子前。
镜子的一角，露出了一只熟悉的手，正帮她拎着包。
我难以置信地放大图片，确认了好几遍。
那是秦羽的手。
他手腕上的表，还是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。
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，指尖颤抖着好几次才点进通话界面，拨通了秦羽的电话。
他很快接了起来：「温瑜？」
「秦羽……」我咬着手背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，声音中带着哭腔，「你现在能回家一趟吗？」
「我——」
他停顿了一下，然后问，「你在哭吗？」
我没说话。
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「你在家等着，我马上回来。」
秦羽回来时，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他打开了客厅的灯，我在突然的明亮中不适地眯起了眼睛。
「怎么了？」
他问我，声音低沉，除了担忧，似乎还隐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：
比如你是不是一直在关注徐爱帆的微博，所以才能买到她心仪的钻石项链作为礼物；
比如你们不是回公司处理工作了吗，怎么又一起去逛街了；
比如这么多天，在我们几乎没有见面的这个月里，你有没有想过我，还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。
但这一刻，我什么都问不出来。
灯光下，秦羽那张冷峻的脸似乎有重影，我无法清晰地辨认他此刻的情绪。
只是突然想起三年前，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第二个月，我约秦羽去一家私人影院，爱情片连放了好几部，我却心不在焉地想着如何开口。
直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，探过身，盯着我的眼睛：「在想什么？」
「我……」
我红着脸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，「想接吻。」
他轻笑了一声：「怎么不直说。」
话音未落，一个热烈的、充满侵略性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嘴唇上。
从回忆中回过神来，我抬头看着秦羽，慢慢地问：「你是不是快要离开我了？」
「不是。」他回答得很快。
「可是你骗了我，你说你要去处理工作，实际上却陪徐爱帆去逛街了。」
秦羽愣了愣，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。
「我没有陪她逛街，回公司的时候路过商业街，她说包坏了，要去买个新的用一下。买完我们就去公司了。」
他在我面前跪坐下来，抱住我，「以后不会这样了，温瑜，我向你保证。」
徐爱帆后来特意找到我，告诉我那天她只是偶然路过商场，买了一个包，让我别想太多。
电话里，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真诚：
“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和秦羽的故事，你们俩九年的感情，坚如磐石，我是不会介入的。”
我和秦羽约定，等他的项目一结束，我们就一起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。
但是暑假刚开始，我的生理期就出现了异常。
在线咨询医生后，医生建议我做进一步检查，而且因为需要麻醉，所以需要有人陪同。
我犹豫了很久，最后还是问秦羽，第二天有没有时间。
“工作室那边有个重要的进度要确认。”
他说，“要不你换个时间，我改天陪你去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然后答应了。
但是医院的特需专家号很难预约，所以我最后还是没有取消，在网上雇了个人陪我去。
见面后，我发现雇来的女孩竟然是我的学妹。
她很细心地帮我拿着包，在外面等着，因为挂的是特需专家号，所以外面人不多。
“学姐你先坐会儿，我去帮你倒点水。”
我点点头，正要答应，目光无意中扫过前方，整个人突然僵住了。
几步远的诊室门被打开，一男一女走了出来。
他们身后，医生指着一个方向说：“人流手术室在那边，你们交了费就直接过去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医生。”
我张开嘴，虽然声音是我自己的，但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：“……秦羽。”
扶着徐爱帆的秦羽突然抬头，看到我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医院走廊的灯光冷白，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，我几乎感到窒息。
学妹感觉到不对劲，扶住我的手臂，担心地叫了一声：“学姐。”
秦羽丢下徐爱帆，快步走到我面前，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在我们之间，一直都是我在小心翼翼，我在谨慎迁就，我在委屈妥协。
“秦羽。”我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，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你们为什么要去人流手术室？”
“温瑜……”
他伸出手，快要碰到我的时候，我猛地后退一步，避开了他的手。
“还能干什么，当然是弥补过失咯。”
徐爱帆慢慢走到我面前，对我笑了一下，
“小瑜，真不好意思，你还没尝过的男人，我已经帮你先尝了，味道不错。”
“一时冲动，忘了采取措施，只好这样了。”
那一刻，我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。
520那天的白玫瑰，大雨中关门的花店，徐爱帆脖子上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。
那个黄昏，我抱着玫瑰打开门，发现房间里又湿又热，徐爱帆的真丝吊带裙有些皱，秦羽的头发翘着，吃饭时嘴唇还在流血。
我什么也没发现。
什么也没发现。
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，我弯下腰，开始不停地干呕。
秦羽想要过来扶我，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道嘶哑的、充满恨意的声音：“别碰我！”
因为要检查，我早上什么都没吃，这时候当然也是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眼前总是有东西晃来晃去，好像是多年前那个晚上，坐在单元楼门口的秦羽，被月光照出的影子。
学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她用力扶住我，低声说：“学姐，我先陪你回去吧。”
我摇摇头，慢慢站直身子，心底有什么东西涌上来，然后像海面上的泡沫一样四散开来，消失无踪。
我很平静地流着泪，很平静地对秦羽说：“我们认识了九年。”
“我一直希望我能让你开心一点，不要觉得人世间没有任何期待，哪怕你爸妈都不爱你，我也会爱你。害怕你心情不好，很多时候我遇到困难不会跟你讲，会自己默默解决掉。你不给我买花，大概是你不懂浪漫，没事，我买来送给你就好。”
“可是原来你什么都懂啊。”
秦羽的脸色苍白如纸。他什么也没说，就是那样沉默地看着我。
好像那层脆弱又迷人的矫饰，这一刻从他身上剥落下来，我眼里的他，不再是那个黑暗一隅也有光照到的少年。
原来褪去了喜欢的滤镜后，他是这样平凡的一个人。
“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，走过了人生的至暗时刻，我以为今后的几十年，我们也会这样密不可分。但现在，我要离开你了，我不想要你了，秦羽。”
最后一个字说完，我转过身去，慢慢往电梯的方向走。
秦羽并没有追过来，事实上除了一开始那声满是颓气的“温瑜”，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。
然而此刻，我要离开的时刻，他在我身后轻声说：“你说过，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。”
我止住步伐，转过头，扯着唇角笑了一下：
“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？我永远不会离开的，是那个会在路灯下抱住我的秦羽，是那个为了我改掉第一志愿的秦羽，是高中偷偷翻墙出去帮我买痛经药的秦羽，可你是谁？”
“哦，你是徐爱帆肚子里孩子的爸爸。”
我冲他轻轻挥了挥手：“希望我们再也不见。”
一到家，我就迅速打包了行李，然后搭乘飞机飞回了家。
实际上，我妈早就开始催促我了，但我告诉她，因为秦羽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，我们得推迟半个月才能回去。
所以，当我妈下班回到家，看到我蜷缩在沙发上时，她惊讶地问：“不是说还得半个月吗？秦羽人呢？”
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，不让它颤抖：“我们分手了。”
我一直是个性格软弱的人，在医院外我努力不哭，只是想在秦羽和徐爱帆面前保持最后的尊严。
然而，面对我妈关切的目光，我那勉强维持的冷静瞬间崩溃了。
这些年，我是如何坚持不懈地追随秦羽，我对他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，我爸妈都一清二楚。
起初，他们并不支持我们在一起，因为我爸说秦羽背景复杂，心思深沉，和我完全是两种人。
“如果你选择和他在一起，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。”
我不听，也不信，总觉得我能陪他走过最黑暗的时期，他至少会对我有所不同。
我自作聪明地以为我在救赎他。
说到底，我只是自作多情。
秦羽和我交往后，也跟我回过几次家。
他天生性格冷淡，但在我爸妈面前还算得体，何况我真心喜欢他，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，我爸妈也就接受了。
“只要秦羽能好好待你，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但他并没有做到。
我没有告诉妈妈秦羽和徐爱帆的事情，只是说我们分手了，而他那么骄傲，当然不会来哄我。
可是，我回到家的第三天，就接到了秦羽的电话。
一开始我没认出是他，因为我回家后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。
他换了张新卡打给我，我正要挂断，就听到他沙哑的声音：“别挂，我在你家楼下。”
“你应该在医院照顾徐爱帆。”
我冷冷地说，“她流产的好歹是你的孩子。”
“……九年了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跟我说话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秦羽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，
“说实话，挺新鲜的，如果你以前也能对我发发脾气，或许我不会想要逃离你身边，短暂地喘口气。”
我不明白。
我只是觉得电话那头的秦羽越来越陌生。
“难道你和徐爱帆背着我搞暧昧，还是我的错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你的错，只是……太久了。”
他说，“温瑜，我们认识得太久了，你在我眼前，总是小心翼翼的。我很喜欢你，但面对这样的你，又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。工作室发展得越好，我们的未来越明朗，我心里的念头就越强烈。”
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，但笑着笑着，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。
交往三年，我从未听过秦羽说喜欢我，竟然在我们分手后、在我揭穿他的背叛后，才听到。
在此之前，我是多么渴望他能表达对我的心意，而不是总让我自己猜测。
“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，却愿意跟徐爱帆说。你无论如何都不肯送我花，却轻易地在重要的日子送了她一束白玫瑰——其实你什么都知道，你只是不肯对我做而已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，
“对你来说，我是主动贴上来的，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承诺让步，依旧会无条件地追随你，所以你也觉得不需要对我付出什么。”
所以我舍不得买的水晶项链，会变成送给徐爱帆的、昂贵的钻石。
我始终没有得到的玫瑰花，徐爱帆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。
那天我抱着九十九朵玫瑰，汗流浃背地挤地铁时，他们就在那间房子里，那间秦羽租下来让我能看到夕阳的房子里，狭小的沙发上，激情澎湃。
后来我在厨房做饭，隔着一扇门，他们在客厅接吻，徐爱帆甚至挑衅地在他嘴唇上咬出带血的伤口，确信我看不出来。
那条朋友圈哪里是为了买包，不就是专门发给我看的吗？
我怎么这么傻。
我怎么能这么傻啊。
过去早就有无数个细节在暗示，但我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。
直到那天在妇产科医院的诊室前，终于无法回避，看到了赤裸裸、血淋淋的事实。
“温瑜，你说过的话，还算数吗？”
秦羽突然问我，“你说过的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你都会握着我的手，永远都不会离开我——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句话呢？”
我冷冷地打断他，
“如果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，当初你坐在楼门口，就算血流干了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
整个暑假，我天天出门，总能瞧见秦羽的车停在楼下。
他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花儿，站在车旁，见到我也不言语，只是默默地把花儿递给我。
我若是不接，他便轻挑嘴角，微微一笑，然后将花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，说道：「噢，看来你不喜欢这花儿，那明天换个花样。」
终于有一天，我忍无可忍，对他说：「我并非不喜欢花儿，我只是不喜欢你。」
他眼睫毛微微颤抖，仿佛没听见我的话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凝视着我。
实际上，自打他母亲去世后，我陪着他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，秦羽早已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阴郁少年。
他变得沉着冷静，举止得体，除了那次我开玩笑说要离开他，我再没见过他失态。
但此刻，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模样，孤独地坐在月光下，仿佛被世界遗弃。
我试图靠近他，想要抓住他，救赎他。
但一切努力都白费。
「昨天徐爱帆来找我了，她承认，她之所以接近我，是因为看上了你。」
我看着他，轻轻一笑，
「那天晚上，因为我哭泣所以你急忙赶回来，在你接电话之前，她已经解开了你衬衫的第三颗扣子。」
「别再来找我了，秦羽。我承认，我以前真的很爱你，但现在，一想到曾经和你亲吻，我就感到恶心。」
「我不想，再和你有任何瓜葛。」
这个漫长的夏天即将结束时，秦羽终于不再出现在我家楼下。
我抽空去医院完成了那个未完成的检查，确认结果无恙后，便回到了学校。
大四课程不多，我全身心投入到秋招中，忙碌了半个月，终于拿到了心仪的工作。
也是在这个时候，秦羽再次出现。
他像一座沉默的雕像，守在我宿舍楼下。
学院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，所以总有人来问我。
我下楼找到他，秦羽看到我，嘴角微微上扬，笑了笑：「温瑜。」
「你这是怎么了？」我问他，「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半个月，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，现在这是在干嘛？」
「我在等你，也许能等到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天。」
秦羽说，「温瑜，求你了，别丢下我。」
他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平静，我愣了一下，感觉到不对劲，凝视他的眼睛，才发现那平静的外表下，隐藏着汹涌的情感，那情绪强烈到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：「你疯了。」
「也许吧。」
他不以为意地说，「如果疯了能让你原谅我，那疯了也无妨。」
表面上理智到冷漠的人一旦疯狂起来更加令人震惊，秦羽为了守着我，已经完全不顾他的工作室，到最后连徐爱帆都来找我：
「你好歹劝劝秦羽，那工作室也是他三年的心血，就这么不管了？」
我面无表情：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？」
「不管怎样，你们毕竟谈了三年恋爱……」
我突然笑了：「原来你知道啊。」
「我和他谈了三年恋爱，连婚礼都计划好了，甚至我连要不要准备那件事的犹豫都告诉了你，可你回报给我的，是你背着我和他勾搭在一起。」
「别人的男朋友，就这么值得你惦记？」
徐爱帆终于沉下脸，表情难看至极，却又无言以对。
我下楼，停在秦羽身边。
他抬头看着我，轻声叫了一声：「温瑜。」
「别做无用功了，秦羽。」
我神色平静，语气也很平和，
「你知道的，虽然我可能看起来很软弱，但一旦决定了，就不会改变。就像当年，所有人都劝我你很危险，但我太喜欢你，所以愿意用我宝贵的人生去拯救你，我也无怨无悔。」
「现在，我已经决定离开你，而且你心里清楚。」
「我要离开你，不仅仅是因为那天在医院遇到你，你这么聪明，应该早就感觉到了——那天晚上大雨滂沱，我满怀期待地去找你过节，却发现了你和徐爱帆之间的不正当关系。」
「我向你索要一束玫瑰，你没有给我，从那时起，我们的感情就慢慢走向了尽头。」
自那日一别，我就没再遇见秦羽。
偶尔，他的近况会传到我耳中，比如他的工作室因项目延期赔了钱，最终他把工作室转手了。
接手工作室的，正是之前与他共事过的那个大项目的徐爱帆。
她忙于公司事务，除了毕业答辩，就没回过学校。
我和秦羽，相识十年，相恋三年，分手也快一年了，我们的朋友圈子几乎完全重合。
但我很容易就避开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，因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毕业后，我加入了之前给我offer的那家公司，很快我就意识到，我只是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，改变不了世界，也改变不了别人。
十四岁那年的冲动让我认识了秦羽，我竭尽全力想要救他，最后差点被他拖入深渊。
我其实救不了他。
这世上，没人是为了救谁而生的。
于是，那段过去的日子，对我而言，渐渐变得像一场遥远的梦。
毕业后第三年，我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段恋情。
他叫江子絮，性格温和，体贴入微，每次约会都会给我准备小惊喜。
而且，他总是毫不吝啬地向我表达他的爱意。
后来，我跟着他回家，才知道他就是之前陪我去医院的那个学妹的哥哥。
二十六岁那年，我和江子絮开始筹划婚礼，一切进展顺利，只是在婚礼前夕，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陌生来信。
按照信上的地址，我找到了远离城市的山野，那里盛开着大片的玫瑰。
在这片玫瑰花海前，秦羽消瘦了许多，他轻声问我：
「我现在给你满山的玫瑰，你还能回头吗？」
我微笑着摇头，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平静。
曾经深爱到痛彻心扉的人，这次相遇，我竟然毫无波澜。
原来他失踪的这几年，一直在为我种玫瑰。
但一切都太晚了。
二十岁的我需要玫瑰，来证明自己被热烈追求。
但现在的我，已经不再需要了。
阳光洒下，花田里的香气随风翻滚，我只能挥挥手中的百合花束，那是我来这里时顺便买的，准备用作婚礼上的新娘捧花。
我说：「对不起，你和玫瑰都来得太迟了。」
（故事结束）